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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超脱与机变――庄子的人生智慧
    日期:2010-08-20

            (通讯员:杨贵荣;摄影:姚凡)莎士比亚说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。陈引驰教授说,针对《庄子》,亿万读者就有亿万个庄子。二千多年来,庄子思想深深影响着中国人性格,喜欢庄子的人很多,因为大家从《庄子》思想中汲取智慧,提升眼界。


            8月4日图书馆举办了第77期沙龙讲座,主题为庄子的人生智慧,主讲人为复旦大学中文系副主任陈引驰教授。陈教授从四个方面展开本次讲座:庄子与老子的异同,开阔心胸看世界,依循本性生活,把握自我生命。
            老子是智者化身,五千言的《道德经》是格言式的思想结晶,读其文字很难看到老子的形象和老子的情感;而读约七万字的《庄子》,不仅可以享受庄子思想,还可以看到其可爱的形象和作为人的情感。       关于儒家与道家,简而言之就是儒家做加法,它要求积极入世,做些事,留下点痕迹,建立一套规范和社会秩序;而道家做减法,它要求顺其自然,依循本性,安时处顺。


            庄子很穷,但很有自己尊严,非常有性格,喜欢用寓言故事来说事,得不到善待时会毫不犹豫地反击。一次他向监河侯借粟而不得,庄周忿然作色曰:“周昨来,有中道而呼者,周顾视车辙,中有鲋鱼焉。周问之曰:‘鲋鱼来,子何为者耶?’对曰:‘我,东海之波臣也。君岂有斗升之水而活我哉!’周曰:‘诺,我且南游吴越之王,激西江之水而迎子,可乎?’鲋鱼忿然作色曰:‘吾失我常与,我无所处。我得斗升之水然活耳。君乃言此,曾不如早索我于枯鱼之肆。’”
            面对宋人曹商者的刻薄讥讽,庄子则以更刻薄的话来回击,庄子曰:“秦王有病召医。破痈溃痤者得车一乘,舐痔者得车五乘,所治愈下,得车愈多。子岂治其痔邪?何得车之多也?子行矣!”
            庄子处于乱世,在乱世的官场上洁身自好很难,也很危险,庄子选择放弃,他对楚王派来二大夫说,“吾闻楚有神龟,死已三千岁矣。王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。此龟者,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?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?”二大夫曰:“宁生而曳尾涂中。”庄子曰:“往矣!吾将曳尾于涂中。”


            庄子的伟大在于他突破了时空和文化局限,庄子认为天地与我并生,而万物与我为一。其想象力极其丰富,没有边际,“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。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。化而为鸟,其名为鹏。鹏之背,不知其几千里…鹏之徙于南冥也,水击三千里,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,去以六月息者也。”
            庄子说“朝菌不知晦朔,蟪蛄不知春秋。”;“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,拘于虚也;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,笃于时也;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,束于教也。”
            庄子认为世界万物是可以沟通的,它不仅是物理构成还有情感因素,故通过逻辑来阐述世界是不够的,有时逻辑是不能把这个世界讲清楚。庄子与惠子关于鱼之乐的对话就很能说明这一问题。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。庄子曰:“鯈鱼出游从容,是鱼之乐也。”惠子曰∶“子非鱼,安知鱼之乐?”庄子曰:“子非我,安知我不知鱼之乐?”惠子曰“我非子,固不知子矣;子固非鱼也,子之不知鱼之乐,全矣!”庄子曰:“请循其本。子曰‘汝安知鱼乐’云者,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。我知之濠上也。”
            尽管世界万物是有个体差异的,庄子认为站在更高的一个立场来看就没有那么多差异与分歧。朝三暮四的寓言故事很能说明这一点:“狙公赋芧,曰:“朝三而暮四。”众狙皆怒。曰:“然则朝四而暮三。”众狙皆悦。”
            庄子认为之所以产生差异和分歧是取决于所站的角度,他说“以道观之,物无贵贱;以物观之,自贵而相贱。”庄子认为对待差异和分歧应采取包容和理解,“自其异者视之,肝胆楚越也;自其同者视之,万物皆一也。”


            庄子是强调纯朴自然的。他的儵忽与浑沌寓言故事就是用来强调保有原初和本心。“南海之帝为儵,北海之帝为忽,中央之帝为浑沌。儵与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,浑沌待之甚善。儵与忽谋报浑沌之德,曰:‘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,此独无有,尝试凿之。’日凿一窍,七日而浑沌死。”
           庄子认为朴素之美是天下莫能与之争美的。“西施病心而颦,其里之丑人见之而美之,归亦捧心而颦。其里之富人见之,坚闭门而不出;贫人见之,挈妻子而去之走。彼知颦美而不知颦之所以美。”
            生命与知识、道德、欲望、名利相比,庄子认为这一切都可以放弃,生命是最珍贵的。 关于知识,“吾生也有涯,而知也无涯。以有涯随无涯,殆已!”, “知止乎其所不能知,至矣!” 关于善恶,他说“为善无近名,为恶无近刑。”关于欲望,“鹪鹩巢于深林,不过一枝;偃鼠饮河,不过满腹。”关于名利,“小人则以身殉利;士则以身殉名;大夫则以身殉家;圣人则以身殉天下。故此数子者,事业不同,名声异号,其于伤性以身为殉,一也。”
            庄子生于乱世,为了保全自我和生命,他选择机变态度对待世事,“处乎材与不材之间”。“知道者必达于理,达于理者必明于权,明于权者不以物害己。”
            庄子看轻一切身外之物,超然对待荣辱,“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,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,定乎内外之分,辩乎荣辱之境。”
            对于生死他以一种超脱态度,安时而处顺,哀乐不能入也。“庄子妻死,惠子吊之,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。惠子曰:“与人居,长子、老、身死,不哭亦足矣,又鼓盆而歌,不亦甚乎!”庄子曰:“不然。是其始死也,我独何能无概!然察其始而本无生;非徒无生也,而本无形;非徒无形也,而本无气。杂乎芒芴之间,变而有气,气变而有形,形变而有生。今又变而之死。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。人且偃然寝于巨室,而我噭噭然随而哭之,自以为不通乎命,故止也。”(编辑:李泓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