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　曹巧波　摄影　张涛

　　目前，我国国企改革正处于攻坚阶段，正在全力解决体制、结构和历史遗留问题。而金融创新作为转型升级的推进剂，对开辟企业发展空间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。4月19日，上海国家会计学院邀请到三位重量级嘉宾，就国企改革和金融创新双剑合璧做了详尽的探讨。他们分别是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李扬教授，海通证券副总裁兼首席经济学家李迅雷先生，上海糖业烟酒集团董事长、光明食品集团执行副总裁葛俊杰先生。论坛由李扣庆院长主持。来自学院EMBA、EPAcc、领军班等长期班的学员、全日制研究生及校友数百人参加了论坛。

李扣庆院长主持

李杨：全世界都处于改革期
　　对于过去一年的全球经济，用四个字概括就是“依然低迷”。李杨教授列举了五组指标：经济增速缓慢、失业率高启、物价维持在低水平、跨境贸易投资增长停滞、公共债务改善有限。尤其是跨境贸易投资增长率低于GDP增长率，说明各国仍然对危机保持着高度警惕。
　　不似以往，这次危机开始进入一个新的常态，而且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。其特征包括，全球GDP增长在低水平波动、全球流动性过剩、大宗商品及资产价格波动性加大、贸易保护抬头、资源紧张。李杨教授的判断是，经济恢复还需要5-10年，甚至更长。
　　在此，李教授引用了去年11月8日，美国前财长萨默斯在IMF年会上的讲话。萨默斯认为，发达国家有陷入“长期经济停滞（secular stagnation）”的可能性，并称这可能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核心问题。他认为，自2000年代中期开始，全球经济的均衡真实利率（指达到充分就业所需的实际利率）就已经处于较大的负值区域（大约-2%至-3%），而尽管全球央行竭力降低实际的真实利率，但（至少债券所反映的）实际利率一直远高于这一水平。其后果就是发达国家长期投资不足，真实GDP进一步下滑，距离潜在的长期增长率的差距更大。
　　此后，萨默斯还在其他场合分析了造成这个结果的实体经济因素：婴儿潮一代集中退休，以及人口增长率下降，造成劳动力紧张、劳动生产率下降，进而导致潜在增长率下降、实际利率太高、科技发展并没有起到更大的作用。
　　外部环境还有两个重要因素，一是其他新兴市场国家经济波动加剧，反观中国，“我们的储蓄相对过剩，有大规模的外汇储备，这是很多优势的根源。”对此，李教授颇感自豪。二是全球治理出现真空。
回归国内，“中国经济自2009年开始已经进入新阶段。为什么我们需要接受略高于7%的经济增速？这要看长期因素，而非消费投资外贸这些短期因素。”一是产业结构，过去是工业化，第二产业的劳动生产率比第一产业高十倍左右，现在是开始发展服务业，但其劳动生产率反而比制造业低。二是人口结构恶化，招工难和大学生就业难并存，由此可能导致普遍的辍学，进而损害经济的长期竞争力。三是科技创新并没有弥补劳动和资本下降的缺口。
　　“在增速下降的情况下，效率和质量非常重要。”这意味着，增长要没有水分、改善民生、充分就业、提高劳动生产率、提高收入、减少后遗症、环境友好等等。李杨教授认为，国家希望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到决定性作用，就会以潜在增长率和汇率为准绳，在可控的范围内，不再采取政策干预。
　　随后，李教授着重分析了几个热点问题。一、产能过剩，这是问题的关键。如果经济需要刺激，还是投资一条路。需要提前考虑投什么？如何投？谁来投？答案是：投新兴产业，比如健康行业、环保行业；降低债务投资，加大股本投资；让民间资本发挥更大的作用。二、城镇化，这里涉及到宅基地的所有权、土地承包经营权、集体土地建设用地使用权的确认，以及农民是否愿意市民化等问题。三、金融乱象，重货币、重利润、贷款难、金融机构自我服务、影子银行、多头监管等。四、地方政府债务，目前正在编制地方的资产负债表，所有问题可以一露端倪。
　　结合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定、公报，李杨教授认为，中央对这些问题已经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，解决的决心也非常大，应该对未来满怀希望。

李杨：全世界都处于改革期

李迅雷：资本市场在国企改革中的作用
　　“今年一季度，股价涨幅最大的股票中，有11家涉及并购。”其中不乏国企的身影。
　　李迅雷介绍说，国企的资产回报率也在逐步下降，此前的5.6%到2012年的4.1%，再到今年一季度的3.3.%。加之企业债务占GDP的比重也从50%增至目前的120%，加速国企改革势在必行。
　　目前，国企改革对资本市场借重涉及三个层面：IPO及债务融资、收购兼并、通过股权激励等方式完善公司治理。3月7日，国务院专门颁发《关于进一步优化企业兼并重组市场环境的意见》，为兼并重组创造了宽松的环境。
　　李迅雷认为，除了国家层面的战略决策，具体到地方政府层面，则还有更多的考量，特别是地方债务问题可以通过国企转让得到一些缓解。
　　随后，他以上海绿地、兰生集团、新华传媒等企业为例，详细介绍了国企在资本市场兼并重组的各种方式及其利弊。

李迅雷：资本市场在国企改革中的作用

葛俊杰：国企改革的重大机遇
　　“我在国企34年，坚信国企一定能搞好。”葛俊杰先生动情地说。
　　他首先分享了自己对这一轮国企改革的认识。一、历经前面几轮改革，国企已基本形成核心主业和竞争力，此次改革旨在使之成为真正的市场主体。二、此次改革突破了体制内的整合，开始寻求混合所有制形式。三、在全球一体化的背景下，国企要善用全球低成本资源，参与全球竞争。四、不同国资分类管理。五、引入职业经理人、企业家精神等，注重以人为本。六、着力提高国企软实力，包括效率不高、效益不好、治理不完善等。“这是一个系统工程，作为体制内的企业经营者，我充满期待，并坚信按照这个思路该下去，国企一定会充满活力。”
　　葛俊杰认为，在改革过程中，应该营造良好的制度环境、舆论环境。“国企为什么没有活力？它要有机制、环境。许多企业的运行，主要为上，不为市场。如果你是市场主体，衡量的关键就是你的市场价值，而非行政级别。为此，一定要有相应的激励机制。”
　　关于“国进民退”还是“国退民进”之争，葛俊杰认为混合所有制可以回答这个问题。“企业合并是说对话、找对人、做对事的过程，不存在谁进谁退的问题。国有资本、民营资本，完全可以共同发展、和谐发展、持久发展。”
　　作为全国人大代表，葛俊杰在各种场合呼吁，要高度重视传统企业，做精做专。“国企改革最怕一讲改革就不重视实体经济和传统产业。”他认为，应该鼓励国有资本向具有核心竞争力的国有企业集中，引入市场化商业模式。
　　他还呼吁要把中国企业国际化上升到国家战略，支持国有企业在全球构建网络、配置资源。“这是一代企业经营者的历史重任。”葛俊杰说，“历经30年发展，中国经济有规模，有影响，还需要从‘重要中国’转到‘力量中国’、‘质量中国’。”作为国际化“新生”，他认为要尊重几个原则：符合战略、协同效益明显、管理好中介机构、投融资同步推进等等。
　　回归国企改革正题，葛俊杰认为要把握五个问题。一是防止国有资产流失，“天总是要亮的。”二、混合所有制不是单纯引进资本，而是引进理念、商业模式、核心技术和市场化机制。三、国企改革不是放弃国企。四、今夕不同往日，要读懂体制、融入体制才有改革机会。五、混合所有关键还是说对话、找对人、做对事，有共同的追求。六、探讨引入GP（一般合伙人）、LP（有限合伙人）模式，探索所有权、经营权和收益权的分离模式，探索以市值为导向的价值管理体系，探索解决企业经营者的行政企业双重身份问题。

葛俊杰：国企改革的重大机遇